风有刀

尽量不废话

雨中舞

刑侦au

商陈杜群像+七香cp向



两辆红蓝闪的警车呜呜呜来之后,商细蕊下车第一件事,就是从围观群众里逮出一个扒窃的。那孙子被一把拉出来后,把人一推还想跑。在商细蕊面前跑,那不是找死吗。

 

过年的时候,我们局和武警那边有个对练,曹局派的商细蕊上。听说往前几年前,我们的人在武警手下撑不过五分钟,曹局年年每到对练那段时间,脸色都很臭。商细蕊来了之后,曹局就开始得意起来,听说现在在年终对练日甚至学会了嘚瑟。一对一搏斗,四百米越障,射击,商细蕊没一项发怵的,武警兄弟说第一次见刑警这么能打,问他是不是在部队待过。

 

商细蕊伸手一拳锤上那孙子的肩膀,又伸脚一勾,对方摔了个狗啃泥,他就利落一扭人胳膊,坐上了人家背后。围观一群人本来是来看命案热闹的,这下又都给他喝彩上。曹局瞪着眼喝:够了!

 

商细蕊一撇嘴,揪着那扒手的的手站起来,把人交给最先到场的派出所民警。他下手很重,那瘦猴站起来的时候瘸着脚一个踉跄,但他瞅了眼商细蕊黑着的脸没敢出声。这种惯偷都是精的,懂谁能惹谁不能惹,最近差不多整个市局上上下下情绪都不好,特别是今天这又添了一个新的受害者,商细蕊刚才是故意下了重手撒气。

 

商细蕊没理他,交人后就大步流星往这边走过来,被雨浇得浑身湿透也没在意,我看曹局拿着公文包挡在头上,他们也没带伞。

 

警戒线刚才拉上,我要说什么,商细蕊只是一点头,很不客气地直接推开我,往巷子里走,边走边连发炮弹似的问,第一目击证人是谁?录口供了吗?痕检怎么还没来!有没这块地方的地图?!

 

一连串问题迎面砸来,我答不上。没听见回答商细蕊转过身,那张不合他年龄有点稚气的脸看着我,拧眉重重地呼了口气。然后就像不再管那个瘦猴扒手一样不再管我,直接去找了另一个同事。

 

我站在警戒线边,淋着雨脸却火辣辣地烧。如果是支队长在就不会这样。但现在支队长在医院里躺着,曹局来了却不出声,那现场就是由商细蕊这个副支队指挥。

 

他风风火火往巷子里走,巷子里却有个人低头拿着个手电四处照,像是在找什么东西,边找边往外走,差点跟商细蕊撞了个满怀。

 

是法医科的杜七。

 

我的后背忽然被人搡了一下,转头看,是看热闹的人一直往前挤,硬是一堆人压着警戒线往前挤了几寸。附近有条小吃街,晚上人不少,估计是听见有命案都往这跑,人聚越多,旁边的片警骂了两句,扯着嗓子喊都往后退!要后退!我连忙帮他一块赶人。

 

商细蕊和杜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我们这边来了。警戒线拦在巷口,巷口右边的墙下一字排开摆了几个里头只有泥的花盆,估计是附近的住户扔出来的。看热闹的人被我们喊得不再往前挤了,杜七却突然从我身后走出来,直直往警戒线边走。他走到那摆一排的花盆边蹲下,那里理所当然也挤着人。

 

你他娘的走开。杜七伸手一把推开一个挨着警戒线的人,那个年轻人像被啄了一样叫骂几句。杜七没理他,蹲下去用止血钳夹起躲在某个花盆后,被污水和泥垢泡得乌黑发涨的半根手指。

 

商细蕊在旁边做了个呕吐的表情。人群爆发出尖叫。

 

这雨下得很惨,梧桐巷里面那个小公园的老树昨晚被硬生吹倒,雨从昨天一直下到今天,估计现场都被雨冲毁得差不多。那具女尸被泡得已经有些发涨,因为雨还在一直下的缘故,倒没什么味道。

 

民警那边基本已经把看热闹的人稳住了,不需要我了,我只好往里走,走过曹局身边时不敢抬头。

 

离尸体还有一段距离时,我不由自主停下,隔着几个人往里地上看了一眼,就不忍地别开眼睛。胃里在翻扯,一股难闻的酸味从我喉咙漫上来。尸体被切成了好几块,具体几块数不清,两条胳膊,两只腿都卸了下来,手掌,手指,脚掌又被单独切开,零碎地散在周围,杜七正在把它们一一收集起来。他刚在垃圾桶边捡到那截手指,估计是被野猫老鼠叼过去的。

 

雨夜,漆黑的小巷,带口罩面色苍白的法医,活像恐怖片的开场。躺在地上的女尸,颈脖处的断面如同一只硕大的眼睛,一眨不眨呆望向黑暗里。

 

这是这两个月的第四起这种犯案手法的案子。雨天,女性,死后被斩首,分尸,然后凶手给她们被砍下来的脚穿上芭蕾舞鞋——“像小鸟一样让它们离开。”这句话是凶手留下,写在绑在芭蕾舞鞋上的小卡片里。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两个月前,现在梧桐巷里这个已经是第四起。短短两个月间就有三个,现在是四个,花季少女被斩首又切成碎块。这系列恐怖又性质恶劣的案件在市里引起轩然大波,省厅昨天才下命令必须一个月之内破案,曹局估计压力很大,今天都亲自到现场来。

 

我看着那双从大腿根部处被切割下的腿,芭蕾舞鞋带般的缎带从脚踝开始,往上一路以交叉的缠法绑上膝盖,像一种新款的靴子。底下被单独切割开的脚掌,穿着一双崭新没有磨损的白色芭蕾舞鞋。

 

能不能找点什么遮一遮?!杜七扯着声冲其他兄弟喊。他没带助手来,顾得了左顾不了右,有点狼狈。

 

我像被这一喊喊醒,然后终于发现某种不对劲是怎么一回事——现场的人太少了,少到很不正常。载商细蕊和曹局来的那两辆车,不过也只载来了四五个人。除了杜七外,现在我几乎没见到别的技术人员,痕检只有一个,正分身乏术忙得团团转。

 

尸体不能继续这么泡着,商细蕊来之前,杜七把唯一那个痕检叫过去,商量了几句,然后他们两个开始对尸体以及尸体周边进行拍摄。为了争取更快结束,杜七给上手帮痕检分担了一半。

 

我不想在这呆,打算去找录目击者口供的兄弟,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。还没转身就听到商细蕊在那边嚷嚷,陈纫香呢?!陈纫香怎么还没来?!

 

我怎么知道!关我什么事!……下雨堵车了吧。杜七瞪着商细蕊说,他这边已经暂时完事,我看他已经让痕检去拿尸袋来,雨毕竟太大了,再泡下去肯定不行。杜七说到最后没了底气。他别开脸往四周看了看,对我说,那个谁!过来帮忙!

 

我?我指了指我自己,舌头有些打结,我刚调来队里一个星期,什么都不会,不到迫不得已不会有人来找我帮忙。

 

是了,现在的确是迫不得已,我们人不够了。

 

对对对,就你,还能有谁?杜七抬手拿臂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,雨水又飞快蒙上他的脸。杜七是近视的,而且他只带普通眼镜不带隐形,眼镜刚才早就被他拽了下来塞进兜里。这种天气雨打到眼镜上更看不清。

 

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我,可能是我的反应过于不靠谱,整懵了他,他辨认了一下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人。我的警证在拉警戒线的时候就挂在胸前。杜七看到了,不耐烦说,能不能麻溜点别他妈磨磨蹭蹭,过来搭把手!

 

我过去,从地上的勘查箱里拿出一对手套戴,雨水淋到上滑腻,像一层油脂打滑,我呆愣了一会。转过身去搬地上那具被切得破碎的女尸。杜七已经拿起一条腿,往尸袋里装。我去拿左边那只手。

 

握上去时,那种冰冷滑腻的感觉,好像是她临死前的挣扎爬上了我的手。我打了个寒颤。

 

杜七不记得我了,不记得我叫什么,和队里的一些其他人一样,叫我那个谁。连法医也记不住我。上周那份尸检报告还是我去法医室拿的,刚报到就被叫去法医室拿这个案子的上一份尸检报告。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行色匆匆,满脸休息不足的憔悴,怨气冲天,虽然知道不是针对我的——省厅压下来一个月之内破案的命令比我早来一天——但我在这巨大压力中还是忍不住有点缩瑟。

 

那是个年轻女孩,来之前我就知道了。被切割成了二十一块,和前面两个受害者一样,没有头。我去到解剖室的时候,杜七正在给尸体做缝合,我敲门他没理,屋里也没别人,我等了等又再敲,他不耐烦地抬手一指解剖室里靠左边墙的写字台。

 

凌晨两点的解剖室就算灯照明亮,也像透着点诡异。我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,有些踌躇,穿白袍带白帽脸藏在口罩之下的法医沉默不语,像个白色的影子。尸体僵直寂静,被截去头的躯体青白可怖。这里似乎比外面唉声叹气聚了一堆人的办公室还要压抑。

 

我磨蹭着走了两步,站在尸体右侧的法医忽然抬头。他整张脸几乎都被遮住了,口罩帽子之外又带了副眼镜。那双眼睛瞪得好像要从眼镜后瞪出来。他熬得眼睛发红,眼神阴郁暴戾。

 

嘛呢?等我留你开饭啊?!他忽然无缘无故就对我发火,劈头盖脸骂过来,声音抑扬顿挫,一个个字阴阳怪气得能从舌头上翻出刺来。

 

我本来第一天报到就很忐忑,然后就吃了这么个冷屁。队长安慰我,说杜七对谁都是这个鸟样,好声好气只留着对尸体。

 

毕竟尸体不还嘴嘛,哈哈——队长开玩笑拍着我的肩膀说。

 

收拾好较小零碎的尸块,地上剩下一具没有头颅也没有四肢的躯体,变成了黑色污浊地面上更突兀的一块惨白。杜七让我抬下半截,他抬上半截,我们合力把没有四肢的躯干放进尸袋里。

 

雨疯狂地砸,流进眼睛,抿着嘴好像都能流进嘴巴。我的手无法遏制地发抖,撇开眼,却总还能看到。尸块的血几乎流尽了,又被雨水泡得发涨,皮肤因膨胀而苍白透明。

 

我求助般看向杜七,杜七的注意力却很显然不在我身上,他在注意着“她”。看不到他的眼睛我没有办法准确地推算他在想什么,轻微的尸臭熏上来,我想吐。

 

在吵杂的雨声中,我听到他嘀咕了一句什么。我说什么?我本来因为想吐而别过了脸,又因为这句话转回来看他。躯干被我们小心放入尸袋中,我终于可以松手。杜七听到我的问话一顿,开始发牢骚。

 

能不能找把伞啊你们?凶手找不到找把伞总可以了吧?他刚抱怨完,头顶上就撑过来一把伞。我和杜七抬头去看,杜七蓦然闭了嘴。是陈纫香,拎着痕检的箱子,握着一把银灰底的折叠伞低头看着我们。我注意到他还穿着鞋套,就算这种雨势下现场已经不可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。我还有点惊讶于他整个人显现出一种苍白,与他平时一直保持的过分整洁的形象相距甚远,像病了。陈哥,我叫他。

 

他对我一点头说,小汪,你一会帮杜七弄好后过来帮我搭把手吧。河西和郊南两条路都淹了,车过不来,今天人手不太够。

 

我一愣,他是唯一一个今天在现场上叫得出我名字的。我忙不迭点头说,好的。

 

有什么发现吗?他把伞往还没拉上拉链的尸袋上方挪了挪,问我们。

 

没有。我面前的杜七低头拉尸带拉链说,和前几起一样,不是第一案发现场,受害者死亡时间不超过十小时,没有头,四肢各关节被切割分尸。

 

陈纫香说,骨头切面平整,疑似使用机器切割?

 

对。杜七沉闷地应了声,我觉得有点奇怪。

 

我们站起身,陈纫香了然地一点头。

 

跟着陈纫香一辆车一块来的,还有技术队的阿冬和李田,他们都穿着雨衣,一来到就很快开始工作。现场勘测有了足够的人手,一下就有了秩序,尽管所有人的情绪都很差。

 

我帮杜七把尸袋抬到车上后,他躲到一处由旁边筒楼延伸出的阳台下躲雨,点了支烟抽,看着在我们刚刚搬开尸体那块地方开始进行现场勘测的陈纫香。

 

梧桐巷是一个井字形,中间有两条小岔路横穿的小巷。四周都是上了年份的旧居民楼,楼层不高。在两条横穿梧桐巷的岔路中,其中一条非常狭窄,宽度大约只能容一个成年人单独通过。那条岔路口摆了两个环卫局的垃圾回收桶,那种深绿色的垃圾桶高一米多,往里至少能装两个十岁小孩,把狭窄的岔路口完全堵死,估计是怕有人往里捧垃圾或当露天厕所,故意这么摆的。

 

尸体就是在垃圾桶旁边被发现的。

 

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与连日的大雨,连受害者的血都被冲得一干二净,完全不可能再从地面提取到什么有用的线索,我猜是这样,所以在我过去的时候,陈纫香已经在简单观测后,直接跳过了脚印提取这步。

 

他让我帮他打着手电,去照垃圾桶底下的边缘。我忽然发现他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。做痕检的人好像有点龟毛的毛病,陈纫香也不例外。在刑警队一群说得好听是不修边幅,说难听就是邋遢的大老爷们里,技术队的人简直鹤立鸡群。陈纫香每天都会换衣服,杜七也是。而且他总是在对收拾自己这件事一丝不苟,所以才让我对他留下了爱捣腾,过分整洁的印象。

 

他昨天就是穿着这套衣服,和杜七在专案会上大吵了一架,让我记忆尤深。

 

陈纫香一边仔细看着垃圾桶、满是雨水的地面、墙角边缘,仔细到一种全然认真的投入,使得人不由自主跟着他严肃起来。所以,我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忽然开口和我说,刚被骂了?

 

我第一反应是丢脸,然后是惭愧,随口胡乱地应了声。

 

他走到另一边,可以斜看到垃圾桶几乎与墙并贴着的侧面。我把手电筒给他照过去,跟着他的视线看,看到垃圾桶离地面约半米的高度上,有一站小片浅浅的刮蹭痕迹,像是被车刮的,旁边的墙上也有这么一小块白痕。陈纫香继续说,不是什么大事,都是被骂过来的,我刚来的时候被骂得那叫一个凶。

 

我听得有点感动。

 

他一边去看拐进狭窄岔路那面墙边说话,手下的动作不停,面前的表情也不变。他拿着另一个手电筒往墙上照,岔路靠左边的那面墙上,一大片刮蹭痕迹跟垃圾桶盖的高度持平,陈纫香让我把手电往对面的墙上照,右边的墙上什么也没有。

 

他又掀开垃圾桶盖,里面各式垃圾污糟地泡着水,味道不太好闻。他蹙着眉,动作毫不犹豫地往下翻了翻。

 

我听说他是局里这两年升得最快的,年纪轻轻就成了市局痕检的顶梁柱,去年痕检科的主任朱以天退休后,他就升了上去。曹局很信任他。

 

但被委以重任的技术组,在这次的连环肢解凶杀案里,整整三个受害人,三起案子三个现场,两个月,他们都没有找到或提取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信息。

 

其实队里人都,知道这不怪他们。连我这个新来的都知道。三个发现尸体的地方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。凶手狡猾,谨慎,现场干净得没有留下一点线索,且每次都是下雨天在露天场所犯案,雨水又把最后可能仅剩的痕迹冲刷干净。

 

而且,在调查上停滞不前的也不止技术组负责的现场勘查这块。其他调查方向也一样。到现在,我们甚至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受害者的头,也没有确定任何一个受害者的身份。连社会关系都无法查出。两个月,所有人都憋屈愤怒却又无力。

 

今天解剖室就要入驻第四具无头尸体,一个可能曾经很年轻活泼的女孩,想到这里,我很沮丧。我甚至隐隐有种不敢说出的预感,我们永远都找不到那个凶手了。还会有人死,还会继续不断地有人死。

 

任凭陈纫香怎么带着技术组努力,都没可能从这些“废墟”找出什么不存在的线索。就像是杜七无论怎么牛逼,也不可能给这些受害者们变出个头来。

 

昨天会议上,他们两个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吵得惊天动地,杜七指责技术、痕检没有干出一点有用的事,全都他妈像在梦游。


或许严格来说,也不能算是他们两个吵。因为闹剧的高潮跟陈纫香无关,我看着他忽然把自己排除在外。而头是杜七先起的。

 

说实话,其实昨天刚吵起来的时候,我有一点理解杜七——法医是这两个月里和这些尸体相处时间最长的人。就算我们是市局,也和别的地方一样,法医资源严重不足。我们的法医科只有杜七和一个他带的徒弟。一个刚从法医学院毕业三个月的菜鸟。


三具被肢解的尸体,都是由杜七完成尸验和缝合的。还在分局的时师父给我讲过,再有能力的法医,在缝合被肢解的尸体时心理压力都会很大。以我来看,那三具无头尸体在这两个月里,可能像攀附在杜七背后,把所有黑暗中的窃窃私语导流向他,然后就这么决堤了。

 

杜七骂人的时候已经连轴转熬得像个僵尸,面色青白胡子拉碴,眼睛里全是血丝底下又沉着乌青的眼圈。我觉得我可能能理解。


 但看他们吵到后头我又觉得,这其实完全是杜七自己的脾气问题。就像他之前无缘无故骂我那会,这场架吵得是他一惯风格的嘴上不饶人。陈纫香被说得哑口无言,有别人看不下去了,劝了几句,全部被杜七一句句怼了回去。我当然不敢在这时候说话,安安静静坐在后面大气不敢出。


陈纫香的面色很难看。任谁被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,几乎蛮不讲理的责骂,面上都会挂不住,何况他能算是杜七的上司。这就是赤裸裸的骑脸找茬。在我看来他没有摔门而出或者拍桌怒骂,甚至几次打断杜七仍算冷静试图挽回事态,已经是最大的奇迹。

 

但他的试图讲理失败了。杜七仿佛永远都能挑出好理,没人能说得过他。在后来陈纫香忍无可忍说了几句冷话,又不知戳中了杜七哪根神经,效果如火上浇油。


商细蕊在这个时候终于插了进来。但很显然,我们的副支队长并不适合做一个调和者。说着说着反倒变成了商细蕊与杜七之间的争吵,场面更加一发不可收拾。吵得震天响就是在变成他们两对吵之后。

 

然后杜七就摔门走了。

 

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去看商细蕊,而我却是去看陈纫香,但看不出什么来。商细蕊和杜七倒是当天晚上就没事了,两人还窝在一块扒外卖,可叫我目瞪口呆,下午那会要往对方脸上呼拳头的仿佛不是他们两。

 

商细蕊、杜七、陈纫香,他们三个在市里的刑侦系统都挺有名的,我在分局时就听过。然后还顺道听了些别的八卦。听师父提他们三个,一个是持才傲物,一个是八面玲珑,还有一个是横冲直撞。我当时听着无语,说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什么好鸟。

 

我资历尚浅,对痕检实在是一窍不通,盯手电筒的光束盯久了就容易走起神来。

 

身后有人走过来,然后是商细蕊的声音问,有没什么发现?我对商细蕊发怵,条件反射就转过身喊商队。

 

这时候,我旁边的陈纫香忽然说:他妈的。和队里其他人不同,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粗口。

 

陈纫香拿过我手里那个射程更远的手电,往那条黑得什么都看不清的窄巷里照。

 

我们顺着手电筒的光束望过去,一条雪白细腻的手臂躺在黑暗里,安安静静的,像黑土里钻出一条白色的蛇。刚才那具女尸,两条手臂如她那双被绑上丝带的腿一样,被整条砍下,整整齐齐地放在躯体旁边。两只手都是我放进尸袋的。

 

这里还有第二具尸体。

 


 

七香后续:《雨潮》




给七香点播一首:你曾说过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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